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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感情真的消失了。威廉已经把它耗尽了。他想，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爱她；他再也不可能那样爱她了。多少年来，他忠诚地奉献给她的那种痴情，被扔在地上，打碎了，再补起来，是不可能不露出裂痕的。这轻率霸道的小女子把它毁掉了。“不，”威廉反复寻思，“是我自己造成幻觉，硬要自己哄自己。要是她配得上我给她的爱，她早就以爱来回报了。这是愚蠢的错误。整个人生难道不就是一连串愚蠢的错误吗？就算我赢得了她，我难道不会在胜利的第二天就幻想破灭了吗？干吗要伤心，要为失败而羞愧呢？”他越回想自己一辈子这个长长的过程，就越清楚地看出自己受了蒙蔽。“我要重操旧业，”他说，“老天把我置于这种生活之中，我就尽我的本分吧。我要叫新兵把纽扣擦得亮亮的，叫中士们记账不要记错了。我要到餐厅吃饭，听苏格兰军医讲故事。我老了不中用了的时候，就靠一半薪水过日子，让我的老妹妹去骂我吧。正如《华伦斯坦》[4]里的姑娘所说的，我已经‘领略过爱情与人生’。我是过来人了。弗朗西斯，把账结了；给我弄支雪茄烟来；查查今晚演什么戏；明天我们搭巴塔维尔号过海峡去。”他在鹿特丹海滨大街踱来踱去，做了上述演说，弗朗西斯只听见了最后两句。巴塔维尔号停泊在船坞里，他看见了他和爱米高高兴兴出国时在后甲板上坐的地方。那小克劳利太太要向他说些什么？呸！我们明天出海，回到英国，回到家里，去尽自己的责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