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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简介
1 盛夏七月，云南普洱冼马湖边。 民宿大厅里，我和两位旅客面面相觑。 前来住店，老板却没了影，只留了张纸条： “去咖啡集市摆摊了，各位客人请自行办理入住。” 自行办理？还是头一次遇到，老板心可真大！ 按照纸条上的步骤，倒也简单，依次在网上系统里上传好自己的证件信息，从抽屉里找对应房间的钥匙就好了。那对情侣一间，我一间。 我把旅行包往房里一搁，便来到院子里透气。 躺在小院微微摇晃的睡椅上，清风舒爽，好不惬意。上次旅游，还是在两年前的事儿了，那时是和女朋友。后来分手了，我就变成了工作狂，再也没出去玩过。这回从上海来到云南，就主打一个散心。 我没选择热门景点大理啊丽江啊，而是选择了云南一个较为小众的城市——普洱。没做任何旅行攻略，就买一张票临时过来了。没想到普洱温度适宜，绿树成荫，花团锦簇，我还真来对了地方.... “那个，嘿，醒醒....."迷迷糊糊之中，一个女生似乎在叫我。 “哈喽？你好？”肩膀被轻拍了几下，我终于从从睡梦中醒了。 “那个，您是房东吧？我要办理入住！”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，马尾辫高高翘起。 “噢噢噢，入住啊，跟我进来吧！”我连忙起身。 “那请老板帮我拿一下行李好吗，有点重，嘻嘻~”马尾辫女孩头一歪，指了指右手边的粉色手提箱。 我假装自己是民宿老板，装模做样地拎起手提箱往里走。 “请出示你的身份证！”我一本正经说道。 “好的。”女孩乖乖递上身份证。 “哈哈，自己按照这个步骤办理入住吧！”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，侧过身，让女孩看民宿老板留下的纸条。 她脸瞬间就红了，粉扑扑的，特别可爱。“啊？你不是房东啊！不好意思哦.....刚刚还要你搬行李....." 我笑着摆摆手，说没关系的，“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。” 女孩报以甜甜一笑，露出两个小小酒窝。拿着钥匙，提着粉色小箱子跑上楼去了。 我又回到院里躺着了，此刻正值傍晚，天边出现粉色的晚霞，艳丽夺目。 “老公你看，粉红色的云！”先前那对情侣，边说边朝我这边走来。 旅行中的人好像都很自来熟，情侣一到我身边坐下，我们仨便熟络起来。女人叫王丽丽，男人叫林峰，东北哈尔滨过来的。 至于刚那位马尾辫女孩嘛，我知道，叫周可心，好像是22岁，比我小8岁。刚刚她的身份证我不经意瞟了一眼，这个名字就印在脑海里了。 “哇塞！好漂亮！”周可心欢呼着，踏着欢快的脚步小跑出来，拿着手机不停地对晚霞“咔嚓、咔嚓”。 粉色的天空下，女孩轻快、跳跃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。 我的心些许悸动。 可心，可心，真是人如其名！ 2 真正的民宿老板和两位员工快天黑的时候才回来，为了表示歉意，还吩咐阿姨去给我们做晚饭。云南民风真是淳朴！ 吃罢晚饭，四人便在庭院里聊起各自的行程来。 “我们是做茶叶生意的，这回是要去景迈山进货。”王丽丽道。 “景迈山吗？我也想去，那边听说有个古寨，还没怎么经过商业开发的。”周可心显得很兴奋。 那景迈山离普洱市区还较远，没有公共交通，得自驾前往。 东北的情侣表示会找个出租车去，然后那边住上半个月。这可让周可心有点犯难，若跟着东北情侣一道去，也不可能在那寨子里住半个月吧。 “唉，那回来我岂不是要一个人回。算了，我就在普洱市区逛逛吧。”周可心耸耸肩。 看着周可心眼里闪过一丝失望，我内心触动了一下。 “要不这样，我有个提议。我租辆车，然后一起上景迈山，玩两天之后我带可心再回普洱市。” 众人一致同意，费用AA。 第二天早我正在洗漱，便听到敲门声。 “蒋兰舟，给！”刚开门，周可心笑嘻嘻地将一个装有褐色液体的塑料袋塞给我。 “这什么？”我皱眉。 “咖啡咯，我早上点的外卖，很好喝的！” “第一见喝塑料袋子装的咖啡。”我笑笑。 “叫老挝冰咖啡啦！给你提神的。谢谢你，司机大哥。”甜甜的声音我心都要化了。 “这就对了，小丫头片子，我比你大，要叫哥。”我故作镇定。 “我偏不。叫不叫大哥，看我心情喔。”说完便笑嘻嘻跑开。 我吸了一口冰咖啡，淡淡凉凉的，味道竟然很不错！ 3 出发前，我们决定去吃云南当地有名的特色——野生菌。 众人来到专门吃野生菌的农家乐，老板说吃“菌子宴”吧，不用我们点菜，老板直接看人给我们配上一桌菜。这让我们这些外地人颇有新鲜感。 “好像开盲盒呀！”周可心坐我旁边，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。每上一个菜，眼里都好像冒着星星，笑容干净而纯粹。 不一会，桌上就摆满了花花绿绿的菌子。红菌煮鸡，爆炒牛肝菌，其余绿色的黄色的菌子我就认不清了。 “话说，这云南人每年都吃菌子中毒，你就不怕？”我打趣道，望向周可心。 “你可别吓唬人家小姑娘了。老板给你留了小样，然后，这旁边离医院也近，会没事儿的！”林峰笑笑。 “红伞伞，白杆杆，吃完一起躺板板。不怕哦，到时候我要中毒，大家一起躺板板！”周可心眨巴着眼，头一歪，顺势给我夹了一块菌子。 林峰和王丽丽只顾在一旁笑，反倒是我有点不好意思了。 吃罢饭，众人踏上去景迈山的路途。我主驾，林峰副驾，两位女士坐在后座。窗外是蓝天白云，窗内是欢声笑语。 旅行的魅力，大概是能让人忘却烦恼和疲惫。陌生的人们聚在一起，不聊出身，不聊工作，甚至不聊年龄。将自己从琐碎的事物中抽离出来，一切都带上了朦胧的诗意，只剩下自然与人情的美好。 “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/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/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/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/才是唯一的答案” 车载音乐响起朴树的《平凡之路》，我们一路高歌，向大山深处驶去。 4 到达景迈山翁基古寨的时候，已经是傍晚六点了。木质的宅子，古朴典雅，掩映在茂密的绿色植被中，天空是深蓝色和粉红色的融合，油画一样，宁静浪漫，令人心醉。 林峰夫妇邀请我和周可心一起吃晚饭。地点是在他们的茶叶供货商，阿文哥家。这是一个布朗族家庭，热情好客，准备了一桌子好菜。 桌上的男人们，都满上了白酒，女士们倒的是自家酿的葡萄酒。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举杯庆贺，把酒言欢，温馨热闹。 周可心抿了一嘴葡萄酒，嘴角染成绛红色。她咂咂粉嫩的嘴唇，眼睛眯了起来。 “好喝吗？”我问道。 “嗯！甜甜的！”周可心点点头，又喝了一口。 “蒋兰舟，干杯！”她举着杯子，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酒杯，然后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。 晚餐已经将近尾声，周可心悄悄碰了一下我胳膊，凑到我耳边：“大哥，我们回民宿吧！” 周可心脸颊红红，她今天没有扎马尾辫，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，温婉动人。 我看了看表，已经晚上十点了，是该回去了。便谢过阿文哥，同周可心往回走。 林峰和王丽丽住在阿文哥家，我和周可心在另一家民宿。 夜间的小道有些黑，但天空却星星点点，这幅景象小时候在老家见到过，现在的城市污染严重，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夜空了。 “可心，你看天空真好看。”我回头，却发现周可心不见人影。 人呢？我心里一紧。 三五米开外，一个黑色人影在树下摇摇晃晃。 我冲过去，周可心抱着大树愣是不走。言语有一些含糊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。 刚刚出门前不是好好的吗？这丫头酒量这么差呢？就那么小杯葡萄酒？ “可心，可心。回去啦？”我轻声唤她名字，试图把她扒拉着大树的手拿下来。 “嗯…不要，我就要，要在这里玩”周可心娇滴滴的不肯挪动步子。 “好好好，换个地方去玩。先把手放下来”我只能一边哄着她，一边去扯她胳膊肘。费了好大劲才把她从那棵树旁拉出来。 此刻周可心整个人挂在我身上，看来是一点都走不动了。 我只能把她打横抱起来，周可心双手绕住我脖子。 “咳咳…你轻点，我透不过气！” 周可心紧紧搂住我脖子，脸颊埋进我脖子窝里，我感受到耳际一股温热的气息。电流般的感觉传遍全身，我呼吸急促，心脏狂跳，真勒得慌。 几乎是一路屏住呼吸走到了房间，幸亏这段路不长，不然我要窒息。 周可心躺在床上，怀里紧紧抱着枕头。这丫头看来是真醉了。 她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，额头上有为微微细汗，粘着一些细碎的发丝。脸蛋粉扑扑的，比晚霞还要令人心醉。胸脯随着呼吸，一上一下。 我看的入了神，但随即扇了自己一掌。我在想什么呢，这种时刻可不能趁人之危。 我帮周可心盖好被子，把房卡放在床头柜上，轻手轻脚关门离开。 山中的夜晚很凉快，房间也是小木屋，老板在屋里放置的精油香薰甚是好闻，耳边只听见蝉鸣蛙叫，显得这夜格外寂静。我能听听见自己“咚咚”的心跳声。 我来到洗手间，镜子里是我涨得通红的脸。掬一捧凉水洗了把脸，才渐渐将那股紧张、兴奋、躁动的情绪压抑下去。 那晚我翻腾到大半夜才睡去。甚至在梦里，都是周可心在粉色天空下欢呼雀跃的身影，她甜甜对我笑，“蒋兰舟，蒋兰舟.....”她轻轻唤着我...... 5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时，没见周可心。想着让她多休息会，也没有去叫她。吃完早餐，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。 我时不时朝周可心的房门望过去，仍是没一点动静。我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，没有周可心的信息，又关掉屏幕。然后又打开，点开周可心的头像，翻看她的朋友圈。 她的朋友圈设置为三天可见，最新的一条信息就是昨日在普洱市发送的。蓝天白云，艳丽的晚霞，还有火红的凤凰花。文字是：“旅途总能遇见美丽的风景，和有趣的人。” 有趣的人？是指我吗？我思绪开始飞扬。手指不听使唤，点了个赞。 今天不知道什么安排呢？要是我一个人去玩，周可心怎么办，还是等等她吧。 周可心一直到中午了才出房门，我慌忙把目光收回去，望向旁边的芭蕉树，端起茶杯，欣赏美景。 周可心小跑过来，坐在我跟前。 “吃吧”我将装有两个鸡蛋的小碗推在她跟前，“先垫垫肚子，这是早上我给你留的。” 接着我招呼服务员小哥，要了菜单，点了几个菜，又到吃午饭的时间了。 “蒋兰舟，昨天我咋回事？”周可心咬了一口鸡蛋。 “叫哥。” “好的，哥哥。”周可心莞尔一笑，“昨天晚上你把我扛回来的吗？” “不然呢？”我虽然表面波澜不惊，但想起昨晚我那个窒息的表情，内心一阵躁动。 “昨天那个葡萄酒真的就像饮料一样呀，没想到喝完之后就开始头晕了，有点上头”周可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 吃午饭时，周可心说想去这旁边的茶树山林走走，问我要不要一起，我点头应允。傻丫头，等你等到中午，当然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玩。 那山林离宅子还有二十多里路。我们把车开到林子外边停下，徒步走进山林。 满目苍翠的绿色，参天大树，遮天蔽日，空气中有泥土和青草的芳香，不愧是热带雨林。路上人烟稀少，偶尔有茶农擦肩而过。 周可心张开双臂，在林间呼喊，我也变得很放松，也张开双臂，享受着湿润又清新的空气。 “你看，这是什么？”周可心指着一斜坡下的一截木头。 是半截木头，多半是空心了，上面有一朵蘑菇，挺拔修长，大大的伞朵。 “看样子，是灵芝。”我也不太确定。 周可心听见是灵芝，眼睛放光，要去把它摘了下来。 “下坡，你小心点！”路面湿滑，我担心她滑下去，便拉着她的手，让她缓慢往下走。 “啊”周可心脚下一滑，说时迟那时快，我本能往她往上奋力一拉，周可心一个踉跄扎进我怀里。还好我紧紧抓住旁边的树，不然两个人都要滚下去。 “啊...谢谢，刚刚真险。”周可心扶着胸口，红着脸小声说。 “小冒失鬼！上次还说中毒了躺板板，这回差点和你一起躺山山”我擦了擦手心的汗。 最后周可心没有采那枚灵芝，说万物有灵，灵芝也许只想呆在自己家乡吧，只是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。我内心一阵触动，这真是个纯真善良的姑娘。 6 从茶林回来的时候，我们就从民宿取了行李，即刻返程。 这回我们改变了原来回普洱市的计划，改为去西双版纳，也就是景洪市，路程与到普洱差不多。周可心坐到副驾驶座，我们一路向新目的驶去。 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。才知道周可心目前在广州工作，是一名工业设计师。她和我一样，也是避开了热门旅游城市，选择来到的普洱。 我很想问她，是否单身，是否有男朋友。但话到了嘴边，又咽了下去。 异地恋的苦，我是知道的。与前女友一直是异地，女友留在河北老家，我进了上海一家证券公司。后来女友考上了老家小学教师编制，工作稳定，而我在上海的工作，好不容易有点起色，也不好回河北重新找。后又因为口罩原因，我们两年没见面，最终和平分手，听说前女友找了当地一个公务员结婚了。 周可心这么好的女孩，活泼，可爱，青春靓丽，确实让我怦然心动。但从现实的因素上考虑，我们的机会何其渺茫？距离始终是个问题。 周可心此刻已经在副驾驶上睡过去了，我静静开着车，思绪万千。 还好，明天就各奔东西了。在宴席散场前离开，这样才不会觉得遗憾。在爱上你之前离开，这样才不觉得悲伤。 到西双版纳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。景洪市比普洱热很多，椰林，棕榈树，浓浓的异域风情。 周可心要去网红的告庄夜市，我本不想去，但又怕她一个女孩晚上遇到危险，就一同打车前往。 网红夜市不愧是网红，摩肩接踵，水泄不通。周可心在紧紧挽住我的胳膊，生怕与我走散。那一刻，我们真的好像情侣一样。 我们在一家民族服饰写真的店前停下来，周可心说也想穿一套，但化妆要比较久。我说我先找个地方坐，等她好了给我电话。 我找了一家清吧，要了一杯威士忌。这几天与周可心相处的片段，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，我还是难过了，舍不得分开。 酒喝完了，周可心电话也来了。 “蒋兰舟，好看吗？” 站在我眼前的周可心，此刻穿着粉色光滑质地的民族服饰，脸上也化了妆，头发梳成两条辫子，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蝴蝶结，腰身纤细，皮肤白皙，亭亭玉立，笑容甜甜。 何止只是好看，简直是仙女下凡，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动。 周可心拉过我，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，咔嚓一声，照了一张合照。 “不行，这张没照好，重来！”我举起自己的手机，又拍了一张。 之后就是我一直拿着周可心的手机帮她拍照，偶尔我会换成自己的手机再拍几张。就这样一直玩到了夜半十二点。 回去的出租车上，兴许是累了，我俩都没有讲话。 我望着窗外飞快退后的棕榈树，内心泛起悲伤。 繁华闹市，灯光普照， 然而共你已再没破晓。 7 已经回上海一个月了。 我却从未忘记那张笑脸，那甜甜的声音，那颈部残存的温热，那晚夜市的哈尼族小妹。 我回归到快节奏的工作中，却依然怀念那一口淡淡的冰咖啡，还爱上了普洱茶。 刚分别那会周可心联系过我，发了几条问候的信息。 “蒋兰舟，在干嘛？” “蒋兰舟，想我了吗？” 但我都刻意回复得很冷淡。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，思念也很痛苦。 后来周可心也不再找我。有次我翻看她朋友圈，发现已经看不到了。 才发现，我已被他删除好友了。我内心失落极了。 看着手机通讯录，想要打电话过去，但内心又纠结，打电话过去说什么呢？一个广州一个上海，难道又要开始异地恋吗？ 电话却在此时响起，是周可心！ “蒋兰舟，我把你删了你知不知道？”周可心的语气有些生气。 “我在虹桥火车站，来接我！嘟嘟...”说完就挂断了。 我胸中升起一团烈火，起飞奔到楼下，马上启动车子，开往虹桥。这一定是天意。一瞬间我决定不再畏惧了，就算是异地恋又怎样呢？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啊！ “蒋兰舟！”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，依然提着粉色手提箱，朝我用力挥手。 我们跑向彼此，我一把将周可心拥入怀中，在她耳边轻轻说：“周可心，我喜欢你。” 周可心眼圈一红，晶莹的泪珠滑落。“你为什么不理我，我回广州之后，也一直很思念你，呜呜....” 我心疼不已，轻拍她的头，“对不起，以后不会了。” 后来，我们开始了异地恋。 半年后，周可心向广州的总公司申请，调来上海分公司了。